艳阳八月,通往城镇的土路上都是挑着扁担,准备进城卖菜的农夫。
几乎所有人都打着赤脚,身上深灰色的布衣,无论太阳多么耀眼,都反射不出光芒。
张伟满脸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。路边的杨柳依依,河道中水流淙淙。前面大爷的扁担把箩筐摇的来回晃,里面不断的发出奇怪的“咯咯”声。
突然有一只橘黄色的老母鸡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,歪着头,看向后面这个圆脸蛋,绿豆眼的小子。不知道他穿的这么破,为什么脸上还笑的那么开心。
渐渐的,前面的人越来越多,走得越来越慢,人群也逐渐变得拥挤,直到完全走不动为止。
张伟伸长脖子,和周围的人一样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。身边一个推着装满各种绿叶菜的胖大婶,尖着嗓子吼道:
“喂,前面咋不走了呢?俺还赶着买菜呢?”
前面的瘦老头被吓的整个脖子都缩了进去,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。
“道上倒了一棵大树,正在抬呢。”前面不知谁向后面喊道。
大树倒了?看着周围一个个满脸焦急的农夫,张伟撸着袖子,往前挤去。
“这小子挤啥呀。”一个脚下放了两筐土豆的年轻小伙一脸不满的瞪着张伟。
张伟转过脸笑嘻嘻的说道:“我去把树移开。”
他这话一出,周围看到他的人哄然大笑起来。乐的很多人腰都弯了。
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外面的人不知所以。
“有个小子说要去把树移开。”
“那不挺好的么?”
“挺好?”说话的人脸上都笑的变形了。“那小身板,瘦的跟猴一样,个子顶多一米七,他怕不是以为前面横着的是根竹竿吧。”
“嗨!”问话的人也乐了。
张伟挤到最前面,果然有一棵十几米高,三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的老树,连根拔起,截断了道路。旁边的农田,已经被一些等不及的人踩出一条绕过去的路了,但推着小车,挑着重物的人没法走。
有几个年轻人,脱掉了上衣,正尝试着推动树干。
“一二,三~嘿。”
“一二,三~嘿。”
“一二,三~嘿。”
他们推了几下,已经满身大汗,健硕的上身在阳光下发出性感的亮光。人群中有几个小媳妇害羞的掩过脸去,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红晕,但还是忍不住瞥着眼偷看。
张伟走过去龇着牙说道:“我来吧,你们让远一点。”
几个一米八的大汉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子,像看见玩杂耍的小丑一样,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小子,你个还没长高呢,话倒说的挺大。”
一个小伙子举起手指着张伟,笑的眼睛都不见了,手臂上的二头肌圆的像铁球。
围观的群众也都笑了起来,不知哪家媳妇偷偷喊着:“小孩儿,快来娘怀里吃奶!”
又是一阵欢笑,笑声一阵比一阵高。
“那行吧。”
张伟不想解释。抬脚往旁边踢了一下,地上的大树就像皮球一样,腾空飞出了十几米远,重重的砸在了地上。脚下传来的震动,把众人的脚后跟都给震麻了。
笑声没了。
那几个裸着上身的年轻人,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,像笑容收到了一半,就被人点了穴道动不了了一样。
在场的其他人也差不多。此时,除了不远处河道里的流水声,就连鸟虫都在刚刚那一刻停止了叫声。
张伟弯下双腿,立定跳远,再次来到了树干边。抬起右拳,打在了树干上,脸上没有任何用力的表情,这拳在旁人看来就是软绵绵的,和病秧子打拳没什么两样。
但这棵百年老树,就是被这样的拳头,瞬间崩裂成数不清的小木块。这些小木块在庞大的冲击力下,铺满了整条道路,和路边的田野。
张伟踩在这些木块上,回身对着人群大声喊道:
“喂~可以走了~”
说完,并不等回应,自己继续往城里走去。
等那帮人反应过来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谁知道要等多久。
城中。
街道。
围观人群中。
“小子,你不配。”
牛二用着可笑的语气,对着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乡下小子嘲讽道。
“就你这草包样,还想扮演英雄救美?快滚!”
四周看热闹的人被牛二的这一声呵斥,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。无论是在这摆摊的小贩,还是住在附近的人家,没有谁没被这个泼皮无赖骚扰过的。
县衙的铺头是他结拜兄弟,根本没人敢去官府告状。只能忍受着牛二无止尽的敲诈和勒索。家中有女儿或者少妇的,根本不敢让她们一个人出门上街。
但这个长着四四方方大脸,目若绿豆,耷着眼皮,一脸呆相的少年,好像聋子一样,站在原地,怔怔的看着满脸横肉的牛二。一脸的不理解,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。
“这个女孩都说了不要了。”少年的语气和他的眼睛一样,满满的呆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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